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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2020年12月21日是我国近现代爱国主义者和民主主义教育家黄炎培先生逝世55周年纪念日。黄炎培先生之子黄方毅先生应邀撰写《黄炎培八十年来》一文,分享给大家!
斯人已逝,风骨长存!
1950年代末,八旬高龄父亲黄炎培渐淡出现实政治,一心想以80万字书写自己八十年人生,取名“八十年来”。然囿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最终由他人代书8万字。今年12月21日系父辞逝五十五周年,谨以此“八十年来”为题,简述其一生事迹,以舒怀念。
黄家祖先系春秋楚国春申君黄歇,被楚王遗到江浙,开发了黄浦江,始有今上海获名“申城”。1878年10月1日,黄出生于上海浦东川沙内史第,黄祖父起四代在此生活。宋家长年借居内史第,生下宋庆龄等三姐妹三兄弟。胡适也在内史第度过童年。黄炎培13岁丧母,17岁失父,少年开始谋生。
1901年考入上海南洋公学特班,次年闹学潮该班遣散。
1902年考中举人。
1902年接办川沙小学堂,又办开群女学、开群小学、广明师范等。1906年创浦东中学,获“南浦东,北南开”美名。
1905年追随张謇成立江苏省教育会,黄初为常务调查干事后任副会长。1909年张謇牵头成立江苏省咨议局,黄任常驻议员。
1905年加入同盟会,次年任上海同盟会总干事。1911年参加辛亥革命,任江苏省教育司司长,三年间在全省创办数十所中小学及专科学校,为江苏教育和经济铺垫基础。
1914年辞官后周游各地,考察教育。黄登上黄山,拍摄黄山迎客松,首次向世人展示此株国宝树。
1915年赴美国世博会,考察26座城市和52所学校,结交发明家爱迪生、福特汽车创始人老福特。
1916年携手美友人傅兰雅,扩建上海陆家浜盲童学校,系我国第一所残疾人学校。
1917年联合48位社会人士建中华职业教育社,次年办中华职业学校。
1921年以浦东同乡会为基础主持修建浦东川沙和南汇到上海的上川和上南铁路,启动浦东开发。
1920、30年代先后参与创建南京高师、东南大学、暨南大学、上海财大、河海工大、同济大学、厦门大学等多所大学。
继1903年被满清通辑亡命日本,1927年春又被刚攻入上海的国民党通辑为“学阀”,黄亡命旅大,数月间写成书法精品<杜诗尤>。
1930年代(始于1928年,笔者注)组织徐公桥乡村教育试验。又联手荣德生、荣宗敬在荣氏企业办职教班。
1927年(应为1917年,笔者注)创办<教育与职业>期刊,发行至今为我国最老期刊。创办生活周刊和生活书店(今三联书店前身之一),后无偿赠与邹韬奋。30年代又创办国讯和国讯书店、展望等刊。
1920年代被北洋政府两次任命为教育总长,黄未就任。1920年代黄筹款组织学生赴欧留学,陈毅等即由黄送黄浦江边登船赴法。黄长年从教桃李满天下,在浦东中学和中华职校等处就学有张闻天、徐特立、胡也频、殷夫、华罗庚、范文澜、顾准、王淦昌、钱昌照、秦怡、傅其芳,还有蒋经国、蒋纬国,蒋介石后来请黄送两儿子到自己身边欲以提携答谢黄,被黄拒。1964年胡志明来黄家拜访,也称黄为老师。
1927年美国学者杜威来华,黄在会上讲演,听众中的毛泽东对黄留下深刻印象。1920年代在沪的周恩来注意到黄,对人讲:黄炎培是在社会扎根的人,以后要多借重他。
1930年代在上海开展地方自治,1932年淞沪抗战,黄与史良才等发起上海市民协会,黄任秘书长,组织社会力量支援前方。
1935年应民生船运卢作孚邀入川贵考察,黄向当局建议需建滇缅公路以备抗战。
1936年沈钧儒等七君子被当局拘捕,黄赴拘留所看望,面见蒋介石请求释放。
1937年抗战开始,次年成立国民参政会,毛泽东、周恩来、黄炎培等各方人士加入,黄被选为国民参政会提案委员会主席。
1938年在武汉相识周恩来、董必武等。周到重庆后在黄主办的<国讯>连刊长文,又应黄邀在星期讲坛上讲演,亮相陪都。
1941年成立战时公债劝募委员会,蒋介石任会长,黄为秘书长主持募捐。黄几下南洋,凭其声望募得5亿元,有力支持了抗战。
1940年黄前妻亡故,两年后邂逅在贵阳大夏大学读书的姚维钧,二人鸿书往来百余封后题名<灵珰百札>,姚毕业后来渝与黄结为夫妇。
1941年“三党三派”联合,创建民盟,黄任第一任主席。
1945年创建民建,任第一任主委。
抗战在重庆画展见沈钧儒之子沈叔羊所画茅台酒画,即在画上题写<茅台诗>:“喧传有人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是真是假且不管,天寒我先饮两杯。” 此画被董必武购去送毛泽东。
1945年访问延安,返渝黄口述姚执笔发表<延安归来>,向世人披露与毛的周期率对话。
1946年1月在渝召开旧政协,警特闯入黄家骚扰,與论哗然。3月黄举家返沪,旧居毁于战火,黄无处栖身,近二十位老友助黄购得常熟路寓所,后黄书写条幅裱好回赠友人。
1947年当局国民大会召开,中共拒绝,黄等不参加。当局欲宣布民盟为“匪”取缔。黄代表民盟赴南京周旋,争来民盟“自行解散”,保住数万盟员。黄辞参政员,卖字为生。
1949年初被当局列入黑名单,黄偕姚离沪,姨母携我等留沪作“人质”,二哥黄竞武被捕遇害。
1949年3月25日上午到达北平,下午赶赴西郊迎接自西柏坡来的毛泽东等,次日黄偕姚应毛邀做客双清别墅长谈五小时。同年夏毛入住中南海,8月1日又邀黄赴颐年堂长谈。
1949年初夏成立陈云为首中央财经委,周请黄做副主任,黄未受而推荐马寅初出任。新政权建立,周两赴黄家力邀,黄出任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长。
1950年就农村征粮多次向中央建言,先后给毛写出三千和七千字信即“万言书”,坦舒己见,毛邀黄来长谈,又将黄建议作为政务院文件下发。
1950年秋中央酝酿出兵援朝,初取名“支援军”,黄建议避免对美宣战宜更名,毛、周欣然接受,命名“志愿军”。
1951年毛建议下黄赴江南考察。期间黄建言停止填埋溪流,保留周庄等民俗,获毛准。
1952年初毛向黄索阅诗和字,黄借毛自己写给姚维钧诗选册页,毛阅后爱不释手,告黄留作“押品”,请黄为其书写同样册页,黄送来后毛方还黄。毛将黄字长年收存在书房,书写自己诗作<浪淘沙.北戴河>、<水调歌头.游泳>等,回赠黄。
1949至1960初十多年中,黄向毛写岀九十封信,对大政方针力陈己见,毛亲笔回函六十封。
1952年老友卢作孚自尽,黄悲痛不已,欲在政务院会上拍案而起为卢不平,被周恩来劝止,周遂当场为卢评功摆好默哀。
1957年6月5日反右前夜毛召黄去,对民盟领导不满,让黄回民盟主持,黄未应。
1950年代黄居住的西单安儿胡同宅院狹小陈旧,被来访的越南友人黄文欢调侃,后毛、周特批在圆恩寺为黄修建新宅。建成后黄姚面对崭新考究的西式洋楼犹豫却步,最终谢绝。
1959年黄致信毛建议平地深葬,毛回信首肯。黄率先把祖坟深葬,周也让老家人把祖坟深埋。
1965年3月黄在日记中写下他一生所写数千诗词最后一首:“真诚悔改又何求,昨日之口永不留。双捧赤心输党国,雪端百札自千秋。”,取名“无题”。
1965年12月15日黄在北京医院记下最后一篇日记,6天后离世。黄日记自1911年7月始,历时54年半。
(黄方毅先生写于2020.12.20.)